编辑推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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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盗墓笔记》系列强势归来。一部五十年前流传下来的古卷、一群死于非命的土夫子,引发的一场波云诡谲的寻觅绝旅。
盗墓铁三角引你入局,带你走进南派三叔的奇妙世界。比鬼神更可怕的,是人心。
内容简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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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南派三叔 本名徐磊,浙江人,现居杭州。 小说中的主人公,正是因为当年盗墓的爷爷入赘杭州,而在杭州开了一家小小的古董铺子,守护着那群长沙土夫子从古墓不知名怪物手中拼命抢出的战国帛书。小说中的主人公和作者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……
精彩书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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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盗墓笔记》是一本奇书,每一次相关的信息都会牵动无数网友粉丝的心。——北京娱乐新报
目录
精彩书摘
第一章 血尸
五十年前,长沙镖子岭。
四个土夫子正蹲在一个土丘上,所有人都不说话,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把洛阳铲。
铲子头上沾着刚从地下带出的旧土,离奇的是,这抔土正不停地向外渗着鲜红的液体,就像刚刚在血液里浸泡过一样。
“这下子麻烦大喽。”老烟头儿把他的旱烟管在地上敲了敲,接着道,“下面是个血尸嘎,弄不好我们这点儿当当,都要撂在下面喽。”
“下不下去啊?要得要不得,一句话,莫七里八里的!”独眼的小伙子说,“你说你个老人家腿脚不方便,就莫下去了,我和我弟两个下去,管他什么东西,直接给他来一梭子。”
老烟头儿不怒反笑,对边上的一个大胡子说:“你屋里二伢子海式撩天的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翻盖子了,你得多教育教育,咱这买卖,不是有支匣子炮就能喔嗬西天的。”
大胡子瞪了那年轻人一眼:“你崽子,怎么这么跟老太爷讲话?老太爷淘土的时候,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吃屎咧。”
“我咋说……说错了?老祖宗不说了嘛,那血尸就是个好东西。下面宝贝肯定不少,不下去,走嘎一炉锅汤。”
“你还敢顶嘴?!”大胡子举手就要打,被老烟头儿用烟枪挡了回去。
“打不得,你做伢那时候还不是一样?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!”
独眼的小伙子看到他老爸被数落了,低下头偷笑。老烟头儿咳嗽了一声,又敲了独眼的少年一记头棍:“二伢子,你笑个啥?碰到血尸,可大可小。上次你二公就是在洛阳挖到这东西,结果现在还疯疯癫癫的,都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儿。等一下我先下去,你爸跟在我后面。你带个土耗子殿后。三伢子,你就别下去了,四个人都下去,想退都来不及,你就拉着土耗子的尾巴,我们在里面一吆喝你就把东西拉出来。”
年纪最小的少年不服气地道:“我不依,你们偏心,我告诉我娘去!”
老烟头儿大笑:“你看,你看,三伢子还怯不得子了,别闹,等一下给你摸把金刀刀。”
“我不要你摸,我自己会摸。”
独眼老二一听就火了,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:“你这杂家伙跟我寻事觅缝啰,招呼老子发宝气呢?”
年纪最小的少年看样子平日挨过不少揍,一看他二哥真火了,就吓得不敢吭声了,直望着他爹求救,怎料他爹已经去收拾家伙了。他二哥这下得意了:“你何时咯样不带爱相啰,这次老头子也不帮你,你要再吆喝,我拧你个花麻鸡!”
老烟头儿拍拍老二的肩膀,大叫一声:“小子们,操家伙喽!”说完,一把旋风铲已经舞开了。
半个小时后,盗洞已经打得见不到底了,除了老二不时上来透气,洞里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。老三等得不耐烦起来,就朝洞里大叫:“大爷爷,挖穿没有?”
隔了好几秒,里面才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:“不……知道,你……待在上面,拉好……绳子!”
是他二哥的声音,然后他听到老烟头儿咳嗽了一声:“轻点儿声……听,有动静!”
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老三知道下面肯定有什么变故,吓得也不敢说话了。突然,他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,好像蛤蟆叫一样从洞里发出来。
然后听到他二哥在下面大吼了一声:“三伢子,拉!”
他不敢怠慢,一蹬地,猛地拽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,刚拉了几下,下面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,竟然有一股反力把绳子往盗洞里拉去。老三根本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,差点儿就被拉到洞里去。他急中生智,一下把尾巴绑在自己腰上,然后全身向后倒去,后背几乎与地面成了三十度角。这是他在村里和别的男孩子拔河时用的招数,这样一来,他的体重就全部吃在绳子上,就算是匹骡子,他也能顶一顶。
果然,他和洞里的东西对峙住了,双方都各自吃力,但是都拉不动分毫。僵持了十几秒,就听到洞里一声匣子炮响,然后听到他爹大叫:“三伢子,快跑!”就觉得绳子一松,土耗子“嗖”的一声从洞里弹了出来,好像上面还挂了什么东西。这时候老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他知道下面肯定出事了,便一把接住土耗子,扭头就跑。
一口气跑出二里多地他才敢停下来,掏出怀里的土耗子一看,吓得大叫了一声。原来土耗子上钩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。他认得那手的模样,不由得哭了出来。这手分明是他二哥的。看样子,他二哥就算不死也残废了。想到这里,他不由得一咬牙,想回去救他二哥和老爹,刚一回头,却看见背后蹲着个血红血红的东西,正直勾勾地看着他。
这老三也不是个二流货色,平日里跟着他老爹大浪淘沙,离奇的事情见过不少,知道这地底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,最重要的不是大惊小怪,而是随机应变。要知道,再凶险的鬼也强不过一个活人,这什么黑凶白凶的,也得遵守物理定律,一梭子子弹打过去,打烂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想到这里,他把心一横,一边后退,一边把腰上别着的一支匣子炮拿在手里,开了连发,只要那血红的东西有什么动静,就先给它劈头来个暴雨梨花。谁知道这时候那血红的东西竟然站起来了,老三仔细一看,顿时觉得头皮发麻,胃里一阵翻腾,那分明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!浑身血淋淋的,好像是整个儿从人皮里挤了出来一样。可是这样的一个人,竟然还能走动,真是奇迹,难道这就是血尸的真面目?
正想着,那血尸一个躬身,突然扑了过来,老三一下子就和它对上眼了。那血淋淋的脸一贴着他的鼻子,一股酸气就扑面而来。老三顺势向后一倒,同时匣子炮整个一梭子子弹全部近距离打在那东西的胸膛上。距离过近,子弹全都穿了过去,把那东西打得血花四溅,向后退了好几步。老三心中暗喜,再一回手,对准那东西的脑袋就一扣扳机,只听“咔嗒”一声,枪竟然卡壳了!
这把老匣子炮是当年他二爷爷从一个军阀的墓里挖出来的,想来也没用多少年月,可惜这几年跟着他爹爹到处跑,也没工夫保养,平时开枪的机会少之又少,谁知道竟然在这节骨眼儿上卡壳了。那老三也真不简单,一看枪不好使,抡圆了胳膊,用吃奶的力气把枪给砸了过去,也不管砸没砸到,扭头就跑。这次他连头也不敢回了,看准前面一棵大树就奔了过去,寻思着怎么着它也不会爬树吧,突然脚下一绊,一个狗吃屎,老三整张脸磕在一个树墩上,顿时鼻子里、嘴巴里全是血。
老三狠狠一巴掌拍在地上,心里那个气啊:怎么点儿就这么背?!
这时候,他听到后面风声响起,知道阎王爷来点名了,心一横,死就死吧,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了。没承想,那具血尸好像没看到他一样,竟然从他身上踩了过去。那血淋淋的脚板在他后背印下一个印子。这血尸出奇地重,一脚下去,老三就觉得嗓子里一甜,只觉得胆汁都要被踩得吐出来,而且背上被踩过的地方一阵奇痒,眼前马上模糊起来。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了,而且毒性还非常猛烈。恍惚间,他看到不远处的地方,他二哥的那只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。
他用力眨了眨眼睛,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块古帛片。他心想:自家二哥拼了命都要带出来的东西,肯定不是寻常东西,现在又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,我好歹得把这东西收好,万一我真的死了,他们找到我的尸体,也能从我身上找着这东西,那二哥的这只手也算没有白断了,我也不至于白死。他一边这么想着,一边艰难地爬过去,用力掰开他二哥紧握的手,把那帛片从掌心里拿出来,塞进自己的袖子里。
这个时候,他的耳朵也开始蜂鸣了,眼睛就像蒙了一层纱一样,手脚都开始凉起来。按他以往的经验,现在他裤裆里肯定大小便一大堆。中尸毒的人都死得很难看,他现在最希望的是不要给隔壁村的二丫头看见自己这个样子。
他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胡想着,脑子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。这时候,他又开始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在盗洞口听到的那种咯咯怪声。
老三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对,刚才和血尸搏斗了那么些时候,也没听它叫过一声,现在怎么又叫起来了?难道刚才那只并不是血尸?那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东西呢?可惜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无法思考了。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了一下,只见一张巨大的怪脸正俯下来看着自己,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里空荡荡的,毫无生气。
第二章 五十年后
五十年后,杭州西泠印社旁,我的思绪被一个老头子打断了。我合上我爷爷的笔记,打量了一下对方。
“你这里收不收拓本?”他问。看样子就是随便问问的。我做这行挺有天分的,也就敷衍他:“收,不过价钱不高。”意思是,你没好东西就滚吧,别耽误大爷看书。
做我们这行,三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。平日里清闲惯了,最讨厌伺候那些一知半解的客人,演变到后来,只要看到那些过路客,就直接放哀乐赶人。不过,我最近空闲得也有点儿过分了,眼看旺季就快过了,也不见什么好东西进来,所以也有点儿耐不住了。
“那我想打听一下,这里有没有战国帛书的拓本?就是五十年前,长沙那几个土夫子盗出来,又被一美国人骗走的那一篇。”那人一边看着我柜台里的藏品,一边问。
“你都说被美国人骗走了,哪里还有?”我一听就火了,“找拓本当然是去市场里淘,哪有指定了一本去找的?怎么可能找得到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说:“我听说你有门路,我是老痒介绍来的。”
我警惕起来,心里一惊,老痒不是前年就进号子了吗?怎么,把我供出来了?心里一急,背上冷汗就出来了:“哪……哪个老痒?我不认识。”
“我懂,我懂,”他呵呵一笑,从怀里掏出一只手表,“你看,老痒说你一看这个就明白了。”
那手表是老痒当年在东北的时候他初恋情人送给他的,他把这表当命一样,喝醉了就拿出这表边看边“鹃啊,丽啊”地叫。我问他:“你那老娘儿们到底叫什么?”他想了半天,竟然哭了出来,说:“我给忘了。”这老痒肯把这表给这个人,说明这人确实有些来头。
可我怎么打量这人都觉得面目可憎,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,还是爽快点儿说话好,于是直接一抬手:“那就算你是老痒的朋友,找我什么事?”
他咧嘴一笑,露出一颗大金牙:“我一个朋友从山西带回点儿东西,想让你给看看是不是真东西。”
“看你一口京腔,你北京的大土靶子到南方来找我咨询,太抬举我了吧。北京多少好手,恐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!”
他嘿嘿一笑:“都说南方人精明,果然不假,看你年纪不大,倒也看得很通透。说实话,我这次来,确实不是找你的,我想见见你家老太爷。”
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:“找我爷爷?你什么居心?”
“你家老太爷当年在长沙镖子岭盗出战国帛书以后,是否留有一两份拓本?我朋友只想知道,与我们手上这一卷是否一样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我就对着边上打瞌睡的伙计吼道:“王盟,送客!”
那金牙老头儿急了:“怎么说着说着就要赶人呢?”
“你说的是没错,可惜你来得太晚了,我家老爷子去年已经西游了,你要找他,回去割脉吧!”我心道:当年那件事连中央都惊动了,那是大事,让你把旧账给翻出来,我家里还能有好吗?
“我说你个小孙子,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?”大金牙一脸贼笑,“老爷子不在了也不打紧,我也没说怎么着啊,好歹你也看一看我带来的东西,你也卖给老痒一个面子不是?”
我看了他一眼,这皮笑肉不笑的,看样子不给看一眼他还真不肯走,心想,就当卖老痒个面子,他出来的时候也不用被他埋怨,于是点点头:“看看就看看,是不是我可不敢说。”
其实这战国帛书有二十多卷,每卷各不相同,我爷爷当时拓下来的那篇只是其中很短的一部分,但是又极其重要。现在也就是我有几份拓本当压箱底的宝贝,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。只见那大金牙老头儿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,我一看就来气:“靠,还是个复印件。”
“那是啊,那宝贝哪能揣着到处跑啊,一抖就碎。”说着他还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,“要不是我路子广,这东西早跑到国外去了,也算是为人民服务。”
我呵呵一笑:“看你那样子不就是个倒斗的吗?我看你是不敢出手,这是国宝,你脑袋不想要了!”
一句话被我揭穿,老头子脸就绿了,可他有求于我,还得忍着,说:“也不能这么说,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道道儿,想你家老爷子当年在长沙做土夫子的时候,那也是威名远播……”
我脸色肯定很难看,咬着牙说:“你要再提我爷爷,我就不看了!”
“好好,咱打住,你快给我瞅瞅,我也好快点儿跑路。”
我展开那白纸,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篇保存完好的战国帛书,但并不是我爷爷当年盗出来的那份。这份虽然年代也比较久远,但应该是后几朝的赝品,也就是说是古董赝品,是个身份很尴尬的东西。于是我一笑:“这应该是汉代的赝品,怎么说呢?你说它是假的,也不是假的;说它是真的,也不是真的,鬼知道这是照本摹的,还是胡编的,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。”
“那这是不是你爷爷盗出来的那份?”
“实话和你说吧,我爷爷盗出来的那份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,就被那美国佬骗去了,你这问题我实在回答不了。”我心想,忽悠你还不容易?表情上装出特诚恳的样子。那金牙老头儿还真信了,叹了口气,说:“那还真是不凑巧,看样子不去找那个美国人,恐怕还真没指望了。”
“怎么?你们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一卷?”我问道。这也太奇怪了,这古籍的收藏都是看缘分的,想把一套二十卷战国时期的古籍都找到,那也未免太贪心了。
“小兄弟,不瞒你说,我还真不是倒斗的,你看我这身子骨儿,哪够折腾啊。不过我那朋友的确是行家里手,我也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关子,总之,人家有人家的道理。”他呵呵一笑,摇摇头,“咱也不好多问,对吧?先走一步了。”说完,头也不回地就走了。
我低头一看,他那张复印纸还在我手里呢。突然,我在那纸上发现一个图案,那是个狐狸一样的人脸,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很有立体感,好像从那纸上凸了出来一样,看得我吸了口凉气。这份帛书我从来没见过,应该是一份珍品。我琢磨着等老痒出来,就用这复印件做几块假的拓片也够我乐的。我急忙跑到门外张望了一眼,看到那金牙老头儿正往回赶。
我心想,他肯定是回来拿这张东西的,忙跑回去,拿起数码相机把它给拍了下来,然后拿起纸走出门外,迎面碰上大金牙老头儿的鼻子。“你东西忘了。”我说道。
我爷爷是长沙土夫子,也就是一般说的“盗墓贼”。
我爷爷入这行的原因一点儿也不出奇,用现在的话说,那就是世袭的行当。我太公的太公十三岁那年,华中一带闹旱灾,那年代,一闹旱灾就起饥荒,你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吃。那时候,长沙的边边角角里什么都没有,就是古墓多,于是靠山吃山,靠墓吃墓,全村人一起倒斗。那几年,长沙一带不知道有多少人饿死,可就他们那村一个都没死,还一个个都吃得油光满面的,那可全是靠着用挖出来的东西跟洋人换粮食吃才能那样的。
再后来时间长了,盗墓这东西和其他东西一样,也有个文化的积累,到我爷爷那辈,已经有行规、门派之分。那个时候,盗墓的分南北两派,南派就是我爷爷那派,擅长洛阳铲探土,高手只凭鼻子就能断定深浅、朝代,现在很多小说里动不动就描写洛阳铲,其实北派是不用洛阳铲的,他们精于对陵墓位置、结构的准确判断,也就是所谓的“寻龙点穴”。但是北派的人有点儿古怪,怎么说呢?按我爷爷的说法,那就是他们不实在,花花肠子太多,盗个墓还搞那么多名堂,进去拿了东西就走呗,还要一叩二叩的,搁现在就叫官僚主义得很。而南派规矩就不多,且从不忌讳死人。北派骂南派是土狗,糟蹋文物,倒过的斗没一个不塌的,连死人都拉出来卖;南派骂北派是伪君子,明明是个贼,还弄得自己跟什么似的,后来更是闹到要火并的地步,甚至还有“斗尸”一类的事情发生。到最后,两派终于划长江而治,北派叫倒斗,南派就叫淘沙或是淘土。洛阳铲还是分了之后才发明出来的,北派人根本不屑使用。
我爷爷不认识字,后来进了扫盲班,那时候他只会淘沙,学个字差点儿把他折腾死,也多亏他有了文化,才能把自己的一些经历记录下来。在长沙镖子岭的那老三,就是我爷爷,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记录在他那本老旧的笔记本上的。我奶奶是个文化人,大家闺秀,就是被他的这些故事吸引,结果我爷爷就入赘到杭州来,在这里安了家。
那本笔记算是我家的家传宝贝,我爷爷的鼻子在那次的事情后就彻底废掉了,后来他训练了一条狗来闻土,人送绰号“狗王”。这是真事,在长沙做过土夫子的,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名字。
至于我爷爷后来怎么活下来的,我的二爷爷、太公和太太公最后怎么样了,我爷爷始终不肯告诉我。在我的记忆里,我也没有看到过一个独眼独臂的二爷爷,估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。一提到这个事情,我爷爷就哭,直说:“那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故事。”无论我怎么问、怎么撒娇,他也不肯透露半个字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也逐渐失去了童年的好奇心。
傍晚,店子打烊,又是无聊的一天过去了,屁东西也没有收进来。我打发掉伙计,这个时候,一条短信息来了。
“九点鸡眼黄沙。”
是家里三叔发过来的,这是暗语,就是说有新货到了。紧接着又是一条:“龙脊背,速来。”
我眼睛一亮,三叔的眼光奇高,这“龙脊背”就是有好东西的意思,连他都觉得是好东西,我真要见识一下。
我关好店门,开着我的破金杯车就直奔我三叔那里,一方面想看看他所谓的好东西是什么;另一方面,也想让他看看我今天拍到的那份帛书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,到底他是这一代人中唯一还和土夫子有接触的人。
我的车刚开到他楼下,就听到他在上面叫:“你小子快点儿,你磨个半天,现在来还有个屁用!”
我“靠”了一声:“不是吧,好东西留给我啊,你卖得也太快了!”
正说着,我看到一个年轻人从家门里走了出来,身上背了根长长的东西,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,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一把古兵器。这东西的确值钱,要是卖得好,价格能翻十几倍。
我指指那年轻人。三叔点点头,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。我心里一阵悲哀,难道我的小摊子今年真的要破产了?
我上了楼,自己搞了杯咖啡,把今天那金牙老头儿跑来刺探的事和三叔一说,本以为他会和我同仇敌忾,没想到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,沉默不语,直接把我数码相机里的东西打印了出来,放在灯下一看,脸色立马就变了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道,“这东西有什么蹊跷?”
他皱起眉头,说道:“不会吧,这好像是张古墓的地图啊!”